1985年,台湾老兵刘云仲得偿所愿返回祖国大陆探亲。 5千美金的积蓄,一双破洞老旧的袜子,便是他全部的行李。 推开家门,刘云仲便认出正在洗衣服的妻子,顿时泪流满面满心欢喜。 然而妻子熊家珍面色冷淡:“你回来干嘛!不如不回来,死在外面算了。” 30多年久别重逢,本以为会相拥而泣感人至深,不承想妻子言语冷冽,十分不待见当兵归来的丈夫。 这对夫妻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?丈夫为何当兵30多年都没能回家看一看?
重返祖国大陆 “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,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。” 多少台湾同胞对大陆的思念,对祖国统一的盼望,千言万语皆化作余光中先生笔下的《乡愁》。 1949年国民党节节败退,蒋介石与蒋经国带领60多万士兵退身台湾,浅浅的海峡相隔,是说不尽的思念与哀愁。 刘云仲便是这60多万士兵中的一个。 1948年“强征入伍”,1949年随大部队来到台湾,30多年过去了,刘云仲始终放心不下家人,他想回家看看。 凭借出色的能力,刘云仲在部队中早已经是中校级别的人物,工资待遇都不差。 尽管在台湾生活得不错,刘云仲的思乡之情并未减弱,反而越加浓烈。
一次吃饭,刘云仲便将自己想回家看看的想法说与几位交好的朋友听,朋友则认为他太天真。 如今世道,能不能回到大陆都说不准,就算回去了,30多年一切都变了,妻儿尚在都未可知,何苦费力气冒险回去。 倒不如在台湾找个女人结婚生子,将就过完后半辈子得了。 面对朋友的劝导,刘云仲没有动摇,虽不知妻子孩子如今如何,但这不是他不回家的理由。 退役后的刘云仲,生活一下子变得枯燥起来,无聊之际只能想想家人,发呆走神,无数次幻想自己能够回到大陆。 终于,刘云仲决定结束这般行尸走肉的生活,想办法回到大陆,希望在有生之年,还能与妻子儿女重逢。
20世纪70年代,中美关系正常化,大陆《告台湾同胞书》一经发表,激起无数台湾同胞的思乡之情。 趋势所逼,蒋经国并未意识到两岸关系缓和的必要性,因此刘云仲想要回大陆探亲,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。 刘云仲返乡之情坚决,想尽办法终于从香港折往大陆,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家乡,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人。 但现实却给刘云仲响亮的一个巴掌,妻子的冷嘲热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,离乡30多年,往日的夫妻感情果然被消耗殆尽了吗?
刘云仲被抓当兵 回想往事,刘云仲怎么也想不到,原本相濡以沫的感情,现已如此破败不堪。 与妻子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,但那时的他们,是无比幸福。 生逢乱世,刘云仲的母亲与家中弟兄相继离世,最后只剩下父亲与弟弟总计三口人。 再苦再难,日子总要过下去的,刘云仲的父亲为儿子谋了一门亲事,一来儿子成家了却一桩心愿,二来借婚事“冲喜”,希望家里能有新景象。 于是,刘云仲便与妻子熊家珍奉长辈之命结为连理,婚后相敬如宾,日子过得也算舒心。 刘云仲与熊家珍都是感情淳朴之人,结婚了自当好好过日子,熊家珍更是为刘云仲接连生下三儿一女,日子艰辛却也美好。
原本三个光棍之家,如今也有了许多烟火气,刘云仲的弟弟也开始说亲,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 可惜好景不长,国民党征兵计划彻底搅乱了一家人的生活。 1984年4月,国民党在战争中连败,蒋介石暗地里已经做好回台湾壮大势力的准备,便下令提前开始征兵计划。 这天夜里,熟睡的刘云仲被一阵敲门声吵醒,深夜开会,想必是有大事。 人到齐,村长便开始安排大家“抓丁”,每家派一个代表,公平公正抓阄,抓到了就要出一名男丁。 刘父颤颤巍巍地打开纸条,表情沉重,很显然老刘家抓中了。
父亲年迈,腿脚不利索,定是不能去的,哥哥刘云仲成家还有四个孩子,弟弟虽未成家但也才十八岁,大好年华。 再三思索,父亲还是决定让小儿子去,刘云仲是家里的顶梁柱,没有他老婆孩子根本无力生存。 弟弟也十分懂事,愿意出任刘家男丁。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,但刘云仲于心不忍,在最后关头换下了弟弟。 刘云仲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天,国民党部队派士兵来领人,弟弟眼底无法抹去的胆怯和悲痛,长兄如父,刘云仲当晚便跟妻子说换下弟弟,妻子虽不情愿,却也拗不过刘云仲。 嘴里不依不饶,却还是悄悄在刘云仲身上塞了三块大洋。 就这样,刘云仲开始了背井离乡的军队生活。
逃跑失败,30年被困台湾 本是弟弟被征兵,哥哥却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。 刘云仲并非真的能舍下妻子儿女,只是心中抱有侥幸,觉得自己可以在部队前进途中逃回家。 1938年刘云仲被征入国民党,但他无心上战场,并不是怕死,只是想照顾年迈的父亲与年幼的弟弟,于是逃回了家。 原以为自己能像上次那般幸运,有机会跑回来,但这次,刘云仲知道自己失算了,国民党军队管理得太严了,就连打报告上厕所都会派人跟着,这跟上次情况截然不同。 多次逃跑计划都未能实行,离家越来越远,到达了汉口,到达了沿海。 刘云仲认命般地闭了闭眼睛,他没有办法传信给妻子,自己再也没办法逃回去了,亏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能逃出来。
刘云仲跟随国民党军队,从北到南,从未胜利,塘沽码头之上,皆是四处逃窜的国民党士兵,刘云仲想要活命,便跟着大部队上了前来救人的军舰。 与军舰上捡回一条命的“战友”几番交谈,刘云仲才知道,军舰目的地是台湾,那个与大陆同为一国却被海峡隔绝的台湾。 刘云仲已经来不及后悔,望着越来越远的景色,只期盼有生之年,还能与家人团聚。 当时台湾方面封锁了消息,熊家珍自是不知道丈夫去了台湾,只当他是死在了战场上。 如今国家大局稳定,丈夫未归,八成遇害,熊家珍忍下心中悲痛,一人拉扯四个孩子,她没有时间抱怨哭泣,她与孩子要活下去。
初到台湾的刘云仲,生活得并不顺心,因日夜思念妻儿,思虑过度,大大小小的病痛没断过。 后来,逐渐熟悉了台湾的生活,忙碌的部队训练,充实起来刘云仲的思想情感也没那么强烈了,只是每每午夜梦回,他都多想再回去看看。 刘云仲身板硬朗,在军队中表现出色,步步升迁当上了中校。 当初一起乘坐军舰来到台湾的战友,陆陆续续在台湾定居,刘云仲却从未想过,他只想回到大陆,回到家乡。 这样的情感在刘云仲退役之后更加强烈起来,常常散步之时都会望一望远处的家乡,再多的困难也想要回去看一看啊,30多年了!
历经艰险,回到大陆 来到台湾30多年,刘云仲思乡之情一刻未变,当得知自己身边人回到了大陆,刘云仲心中久久不能平复,他也要回去! 第一次,刘云仲向台湾当局请示想要回香港探亲,因为当时台湾与大陆的关系十分微妙,直接回大陆的可能性太小,刘云仲不敢冒这个风险。 “台湾当局”迅速查清,刘云仲并没有在香港的亲戚,因此请示也被驳回,第一次的尝试就这样以失败告终。 尽管如此,刘云仲也没有放弃回家的念想,只是不断抗议自己在香港确实有远亲。 没过多久,刘云仲采取了第二次行动,“台湾当局”仍旧驳回了他的请示,这让他倍感受挫。 辗转之下,刘云仲找到了当时部队里的好兄弟,凭借这层关系,牵上了香港那边的线。
好兄弟的老大哥在香港工作,正好与刘云仲母亲同姓,便让老大哥以舅舅身份联系香港当局,再由台湾这边的刘云仲提出申请,回香港见舅舅。 这次,台湾当局批准了刘云仲的请示,刘云仲得偿所愿登上了回家的船只。 一路上,刘云仲都在做很强的思想斗争。 “如果家珍和孩子都不在了,我回来了又该如何?”、“如果家珍改嫁,寻得良缘,我定会祝福他们”、“也不知弟弟过得如何,我不在的这些年,家里的大小事都压在他身上了。” 如此反反复复,刘云仲早已决定了,只要回去了家乡便再也不会回台湾。 此行回家探亲,刘云仲怕被台湾那边发现端倪,没敢带太多东西,行李箱里只有5千美金和一双袜子。 美金自然是带回去给家里人,这一双袜子,又有何意义?
30多年离别,终有重逢 1948年被迫从军,没能有机会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。 1985年拖着行李箱,5千美金一双袜子,只为寻找日夜思念的家人。 离村子越近,刘云仲心情便越沉重,一个多月的努力,3次请示,得到批准时的喜悦,都没有现在的紧张感来得强烈。 自己离开时,最小孩子才一岁多,如今应该早已成家了吧。 温柔体贴的妻子,现如今应该操劳的青丝成白发了。 年迈的父亲可能已经去了,年幼的弟弟,也该早已成家有孩子。 不知不觉,就到了家门口,村子变化很大,家里却还是老样子,看起来翻修过几次,却依旧简陋。 村长拍了拍刘云仲的肩膀,“你不在的这30多年,家珍吃了不少苦。” 随后,便离开了,刘云仲推开门便认出正在洗衣服的家珍。 声音颤抖激动:“家珍,我回来了。”
熊家珍背部僵硬,转过身来满脸冷漠,“你怎么回来了,还不如不回来,我早当你死在外面了。” 妻子言语冰冷,说不心痛是假的,刘云仲深知妻子受苦了,连忙上前想要将其抱住,却不料熊家珍根本不领情,甩了甩身上的水便走进了屋子里。 在屋子里,刘云仲见到了大儿子与儿媳,见到父亲回来,儿子自然是兴奋不已,但母亲几十年的苦楚,当孩子的怎会不知,于是大儿子只张了张嘴,什么也没说。 刘云仲知道妻子是在赌气,几十年未回来,没有个交代断然是不行的。 于是,刘云仲便坐在熊家珍旁边,说起几十年来自己在台湾的经历,多少个夜晚,都想回到家里,见到妻子与孩子。
熊家珍并非不明事理之人,但几十年的辛酸与劳苦,又岂是几句话就能抹去?说到底,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。 但丈夫的经历,也不禁令她落泪,家珍边哭边说道:“你知道这30多年,我是如何过来的吗?四个孩子,我一个人拉扯,累一点苦一点也就罢了,还要经常受到别人非议,孩子们生活条件不好就算了,可是他们不能没有爸爸。如今孩子都大了,我也老了,你还回来做什么?” 妻子的苦,刘云仲何尝不知,他打开行李箱,里面满满一箱美金,熊家珍以为丈夫是要拿钱财弥补她,心里更加生气。 不一会,刘云仲却从成堆的美金中,献宝一般拿出一双破旧不堪的袜子。
“家珍,你还记得吗?临走时你给我三块大洋,国民党士兵抢走两块,剩下的一块大洋,我买了头痛药和一双袜子,头痛药吃完了,而这袜子还在。” 见到老旧破了几个窟窿的袜子,熊家珍的眼泪更加止不住,她知道丈夫是勤俭之人,30多年在台湾,何尝不想家,都有难处罢了。 见妻子泪流不止,刘云仲将她抱住,30多年了,海峡两岸的夫妻,终于得以见面。 只是原来的年轻妻子与身板硬朗的丈夫,如今已成年迈的老太婆和身形佝偻的老阿公,心酸与落寞,只得意会。
结语: 30多年,刘云仲从未放弃回到家乡,万千险阻也未能抹平一腔热血希望。 终于,刘云仲得偿所愿,与妻子儿女团聚。 中国大陆与台湾,何尝不是如此? 大陆从未放弃台湾,时刻等待台湾归来,实现祖国统一。 一家人,就该一直在一起!